【叶黄】nothing special
听好几个GN提过的，不虐黄少，虐叶神的梗。这里的虐只是动词，不是形容词，相信我。
写文的时候听的BGM是那首the truth that you leave，有人把它译成“你离开的真相”，那么在这篇文里就把它理解为“你离开的事实”吧。
TIPS:原作向/字数4000+的已FIN短篇/和标题一样，nothing special，算是有感而发
谢谢阅读，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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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hing special
叶修花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原来黄少天真的还是和往常一模一样。
抓着席间所有他手臂能够到的人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眼睛里像是点了两簇火苗，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有时候还趁着什么人分神的空当飞快地举起筷子抢掉对方刚好用眼神锁定了的那块肉，和当年在网游里刷着文字泡抢怪抢BOSS如出一辙。
没有异样。一点都没有。
叶修甚至觉得是他自己在期望着他会有什么异样，黄少天的身上前所未有地带着磁石，把他的目光扯过去，他扭头回来，又扯回去，他低头，又扯回去，他转头跟邻桌说话，没说多久邻桌又被他提出的话题吸引而把头转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似乎黄少天一直都是这样，像是个小小的嗡嗡作响的发光体，让你想意识不到他的存在都难。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黄少天也是会变得沉默寡言的，叶修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轻易回想起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天黄少天对他告白的场景，那是个阴天，也是类似的这样一个荣耀联盟职业选手的聚餐，谁发起的自己已经记不清，只记得最后大家三三两两离去的时候，黄少天拉住了他。
没有像平时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喻文州、卢瀚文一行人打转，而是径直分开人群走过来拉住了他，从眼神到表情都像是中了僵直。
“叶修我喜欢你。”
语速极快用语极简单的话语，黄少天就站在他的面前，双拳握得紧紧地贴在身侧，仔细看的话还不难察觉他全身都在以一种极微小的幅度颤抖，不过他有在尽力压制它，所以即便是在赛场上那般敏锐的叶修也花了一番功夫才意识到这一点。
“喂喂喂喂喂叶修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听见没！”
似乎重复句子中的某一部分是这个人招牌般的特点之一，黄少天的语速陡然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连发音都有些不清晰了，但再结合一下这人的神情就足以领会到黄少天此刻的焦躁之情。
然后叶修就楞住了。
平日里他和黄少天关系不差，或者其实还可以说得上“挺好”，只需几条QQ信息他就会干脆地把自己一包来网吧陪他刷副本记录，网游里抢BOSS的时候会炸毛着骂他不得好死，兴致一来还会在私聊窗里刷他一屏幕的“PKPKPKPKPKPK”，即使最后是又被自己小小算计当了兴欣的免费劳动力，或是被当众揭穿了马甲引得多家集火，再或者是被他一时兴起利用管理员的权限把他从职业选手群里踢出，这家伙也从来没消停过，往往过个几天乃至几个小时就又杀回来了。
可是他怎么就突然站到自己面前说着“我喜欢你”了呢？
他的大脑在那一刻过载似的运转，一遍又一遍赛后复盘似的反复回顾自己与他的交集，一大波的画面和声像一股脑地冒出来像是他那足足能遮挡掉一个人的文字泡。
他怎么就突然站到自己面前说着“我喜欢你”了呢？
到了他也还是得不出一个看起来合理的解释，于是他就眼看着黄少天表情里暗含的期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使得那本来就不怎么明朗的脸愈发地阴沉下去，但黄少天还是看着他，连无意识捏起的双手都松开了。
然后黄少天就转身走了。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但是叶修没有追上去再说什么，他还在回味着这场毫无征兆的告白，黄少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不远处的那个拐角，步子迈得不大不小，让他一瞬间有了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事实上事后他和黄少天的相处也的确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群里大家说笑的时候还是少不了那个一冒头就能搅得在场所有人都不得安生，即使是忙比赛的时期这家伙也还是来找了好几次自己PK，被拒以后居然还在抢BOSS的时候指挥着几个蓝溪阁的玩家追着君莫笑砍，没能成功击杀他是一回事，但是短暂地把他和兴欣的大部队分开了又是另一回事，然后在蓝溪阁抢走BOSS仇恨时张狂地发过来一大堆咧嘴笑的表情，俨然还是那个老和自己互相嘴炮的小话唠。
叶修觉得，如果说他不到三十年的人生中，有什么他自己不得不承认做错了的事情的话，其中一定就有，他因此搁置了“自己对黄少天的告白的回应”这一点。
他不讨厌黄少天，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可是其他的呢？
他没想过。
在黄少天对他告白以前他甚至从来都没有将“感情”一类的字眼纳入他的考虑范畴，早期辍学外加离家出走的经历让他打小都没和这类事情有过多少关联，即使是对于苏沐橙也是纯粹的兄妹一般的情感，他的生活里有荣耀，以前有苏沐秋，现在有兴欣战队的众人，还有黄少天王杰希李轩等等一系列在联盟里结识的…朋友？
总之一切都挺简单的，直到黄少天对他说出那句“喜欢”。
想到这一点叶修不由得再一次想着对面的黄少天看去，正巧碰上黄少天的目光也往这边扫过来，两人眼神交汇，又分开，不到一秒。
黄少天什么反应也没有，正常得像是走在大街上和一个陌生人眼神无意中对视了那样。
太正常了。
叶修把烟点起来又灭掉，把烟头杵熄在烟缸里，然后马上又想去口袋里摸第二根，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叶神这都第几根了啊？就算是老烟枪也要注意身体哦！”
戴妍琦看起来已经告一段落了，正坐在那拿着手机不知在按些什么。
说起来黄少天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在网吧直接掐了他的烟，还蹦到一旁的椅子上对着他龇牙咧嘴，仿佛自己真的会窜上去和他打闹起来一样。
然后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来着？
好像是非常熟练地丢给他一记嘲讽味十足的眼神直接摸出第二根含在嘴里，顺便戴上耳机隔绝了对方砸过来表达被无视的愤慨的垃圾话，继续专注刷他的游戏。
结果黄少天不依不饶地也回到座位拿起麦来在游戏里继续对着他嚷，而自己索性动用游戏里小队队长的权限禁了他语音，再用一句“要打就好好打啊剑圣大大，不符合年龄的事咱就少做点了成不？”顺利掐断了他的话头。
不对，不是掐断了他的话头，是黄少天自己就噤了声，操纵着流木冲在前面噼里啪啦对着小怪一阵狂虐，也没刷文字泡，一路上安静的就像换了一个人。
“你就抽吧迟早得肺病咳死你。”
一把从椅背上抓起外套走人之前黄少天没头没脑地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还没等叶修答话，他又在门口刹住。
“喂，我说老叶，最近要开始忙比赛了，就不过来了。”
然后就自己撑开伞走进了门外的雨帘中。
之后黄少天就真的没有再踏进过兴欣网吧一步，不管是主动的还是受到邀请的。
今天的席间叶修算是隐约体会到了黄少天的那种心情，他就坐在这里，他抽烟，他说话，他看着他，可是黄少天没有任何的不同。
以往叶修也观察过黄少天看他时的表现，不算刻意，而现在回想起来大致分为两种极端，很热切地扑上来和自以为很自然地迅速移开目光，但都不难看出他眼底某种一闪而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可是没有，现在真的没有。
不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脑子里充斥的居然都是黄少天了呢？
塞的满满当当的，又空落落的，极度的、从里到外的不适应感。就好像是你遇到了什么好久不见的人，你笑着加快了步伐想要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可是他却不理你。
——他不理你了。
他不理你了，所以你打招呼的动作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你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但最重要的是那种你的心一下子沉下去的感觉，你会想，为什么他就不理你了呢？
对啊，为什么呢。
明明他告白那天他转身离开以后没几天就又嘻嘻哈哈地出现在了他的QQ聊天窗里，对了，那天自己在游戏里禁掉他的声之前他有隐隐约约听见他嚷的还是那句“喂喂喂喂老叶你听我说话啊有没有礼貌啊你好歹我这也算是在关心你哦你这么高冷真的好吗叶神大大说句话啊…”
就好像是褪了色的画卷又一下子重新鲜明起来，一系列的碎片重组，那些他当时没有在意的细节一一重现，而他自己在里面可以说是慌乱地翻找着、翻找着。
关心。
他说他在关心自己。
记得有一次喻文州说，第十赛季蓝雨败给兴欣后，黄少天面对提前到来的夏休期，竟选择了一路跟着他们的步伐观看比赛。这件事，至少在当时，叶修是不知道的，他一心都是在赛场上击败来敌，却不知台下坐着的数百上千的观众里还有一个叫黄少天的，他的身影埋没在或欢呼或失望的人群里太小了，可是他和他们一样从头到尾地注视着他和兴欣，时而雀跃，时而发出没有恶意的嘘声，按照他的性子可能还会在座位上上蹿下跳，再在手机里打下一大堆的感想发出去，而内容多多少少都会提到“叶修”…
“你一定要回来啊！”
记得那时他回他的是一句“那还用你说。”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告诉我。”
记得那时他回他的是一句“吸血光剑还我，还有，两个小时的上网费，10块钱。”
“叶秋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出来！”
记得那时他其实早就看见了群里对他加入义斩的议论，可是他看着小剑客的刷屏却迟迟没有搭腔，一直到群里的众人从一叶之秋叫到君莫笑才冒泡。
“来PKPKPKPKPKPK！！
他把BOSS抢了，试图阻挠的网游玩家虐了，滴滴作响的QQ群屏蔽了，只在的确暂时没有事情做，或者希望兴欣的新人多吸取一些PVP经验的时候，才进入那个连进房密码都没有改过的房间，和联盟的剑圣打上两把。
双方进入残血的时候对方的文字泡总是会呈爆炸性的增大，有时还会有错别字或是类似于脸滚键盘的乱码出现，可见坐在屏幕另一端的人有多兴奋，但君莫笑从来都只会熟练地找出他的破绽，千机伞一变就补上最后的一刀一枪。
原来他真的是这样一直看着自己的，这么久以来，以不同的方式，或近或远地，始终这样看着自己，他还想着要更多更多地往自己的身边靠，即使自己从来都只是不冷不热，像是和其他所有朋友那样待他。
“我次奥你烦不烦啊谁要跟你说话啊我们现在可是敌人，敌人，懂吗？！”
和平时一模一样的炸毛语气，可是那一场黄少天打得格外认真过程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叶修自己在心里暗自自嘲，如果自己再差那么一些，那一场的结果可能真的难说。
原来这就是“喜欢”吗，和一个人呆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开心起来，即使那个人经常还不怎么搭理你，你想从他对你的一言一行中挖出那么一点点的与众不同来，可是那人一直都受尽万众瞩目，他的身边有很多人，队友，老对手，赞助商，技术人员…往难听了说就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他还老是半开玩笑地，一次次地对你说着你很吵。
是啊，你很吵，你是联盟最典型的、冷酷的机会主义选手，你其实用不着每场比赛每个时候都刷一屏幕的话，毕竟即使是话再多的人也是要在希望有人听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才说话的，也许可以说是一种习惯，但习惯也是需要事物去强化它的。
——你的对面有一个人，他叫叶修，而你好死不死地喜欢着他。
喜欢了很久很久了。
叶修不自觉地按住自己的心口，感到那里没有来由的一阵剧痛。
一顿饭又在不知不觉中就结束了。叶修把两手抄进口袋里看着周围的人逞能喝酒了的睡倒，走到马路边叫出租车的叫出租车，互相笑骂着的互相笑骂，这所有的所有都没有变化，他甚至都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去谈谈某个他自己都觉得不科学的话题，因为这么久以来它从来都没有在他自己心里真正开始过，更何况在他人哪里？
所有的所有都还是一样的，除了时间又走过了一段，黄少天揽着宋晓的肩走过，右手还拉了个郑轩。
——丝毫没有在叶修身边停留。
有那么一瞬间，叶修的嘴像是要自己张开，一句“少天”已经到了喉咙口。
可是它在那里卡住了，像根细长的鱼刺，说不上多疼，但卡住了就是卡住了，已经上不来了，又怎么都咽不下去。
因为叶修终于看见黄少天主动回头看了他一眼，短短的一眼。
他的脸上还维持着和宋、郑二人说话时自然而然的表情，遥遥地看了看叶修。而叶修准确地接收到了那眼神。
那个眼神，就像是在对他说这么一句话一样。
我只是不再喜欢你了。
Never mind，there’s nothing special。
——只是我不再爱你了而已。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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